疯癫道士大结局
2022/12/1 来源:不详一本小编也在读的小说分享给大家!
为了寻找失踪的姐姐,我应邀去贫困山村帮他们在某音推销土特产,村子里成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衡,可家家户户都有一串孩子。
死过一次后,我终于找到了姐姐,也揭开了村子里令人悚然的秘密……
我叫徐珏,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。这天下了直播,我收到一条新号发来的私信: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哪。
被骗过太多次,我不准备搭理,那人很快又发了消息:她是湘阴人。
我顿时头皮一紧,马上回:你是谁,她在哪儿?
我曾多次在直播时展示过王燕的照片,可从来没说过她是哪个县的。
很快你就知道了。
夕阳西沉,抹红半边天空。办公室的座机响起,是一个叫观音村的偏僻地方,邀请我去帮他们推销土特产。
这两年我接过不少类似的活,一来为了找人,二来通过这样的半公益活动也能提高我的粉丝量。
虽然疑虑重重,可我不想放弃一丝可能,决定去一探究竟。
深山老林,安全第一。
除了助理小张,我还带上了他介绍的一个朋友王军。
他眉目周正,身形高大,听说是全国散打比赛业余组的季军。
也是巧,他交过那个县的女友,能稍微听懂一点那边的方言。
收拾妥当,我们第二天就出发了。
山路狭窄,车子只能停在镇上。
村长和村支书亲自来接的我们,三蹦子在崎岖山路上绕了两个小时,我总算看到了掩在大山里的落后村庄。
整片天空灰蒙蒙的,远远地看到一座座暗红色的砖房,落在绿沉沉灰扑扑的山里,像是永远逃不出的牢笼。
下车的时候,王军扶了我一把,凑到我耳边低声道:这山里有点古怪,你跟紧我,千万别落单。
我点了点头。
村口有一大群男人正在等着,见了我们,都热情上前跟王军和小张握手,对我很是轻视。
其中有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看我的目光侵略又直接,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。
我低声问:他在说什么?
王军皱眉摇头:没太听懂。
不对劲,看他反应,应该是听懂了,为什么要瞒着我?
进村的路上不时有男人和孩子探头打量,几乎见不到女人,就连女娃都没两个。
天色已晚,我们被引到村长家吃晚饭。
饭吃得差不多,男人们还在喝酒,我起身去上厕所。
结果打开钱包一看,我顿时遍体生寒。夹层里放的王燕的照片不见了,明明下三蹦子之前,我还拿出来看过。
那是我手里唯一一张王燕的照片。
她是我亲姐,我爸妈离婚后,她跟了爸,我跟了妈。
爸爸再婚,继母生了个儿子,对她很冷淡。
她找我出去玩了整整一天,玩的全是我喜欢的项目。她笑容灿灿,言语间都是对大学生活的向往。夕阳西下,她先送我回家,然后自己坐公交回去。
可从此之后,她就消失了。
后来,她陆陆续续打过几次电话,说她现在很好,让我们以后不要找她了。
可我不相信她是自己离开的。
我总觉得,她是被禁锢在了世界某个角落。
做主播这几年,我去了很多落后山村,也经常会拿出王燕的照片,希望有人能提供线索,但收效甚微。
这一次……
我心神不宁地从厕所出来,一眼就看到暗夜里,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前面大树下抽烟。
院子里没有光,只有他指尖的火星点明明灭灭,像是催命的鼓点。
我冷汗直流,下意识捏紧手里的防狼喷雾。
是我,不是说过要你别落单?
那人拿出手机照亮自己的脸,是王军。
他语气不好,似乎他才是老板。
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,我低声道:我钱包里的照片不见了。
他神色一凝:钱和证件都还在吗?
我点点头。
他的手在打火机上摩挲,过了一小会儿道:这是好事。
我略一琢磨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这人拿走照片,说明他知道我此行真正的目的,他就是那个发消息的神秘人。
这举动或许是怕我不小心会暴露,大概率是友军。
我隐隐有些兴奋:这么说,这次我来对地方了。
王军压低声音:你仔细回想一下,刚才有谁可以接触到你的包。
这可太多了。
我包挂在椅子背上,在堂屋出现过的都有可能,我睨了王军一眼,包括你。
不会是我,王军反驳,我一直坐你下手吃饭,从来没有起身过,我没有机会。
他闭上眼睛,仔细回想:跟我们一起吃饭的,有小张、村长、村支书、老村长、黑叔(就是之前敞着衣服的壮汉)……期间除了老村长之外,其他人都起过身。
小张也要算吗?
论起亲疏,小张做了我一年多的助理,我对他的信任要比王军多。
王军眸光沉沉:大胆存疑,小心求证。
回到堂屋,小张还在陪他们喝酒,一张脸红透了。这地方重男轻女,连村长老婆都没上桌。
我不想再回桌上,黑叔却端着酒跌跌撞撞地朝我过来,唾沫横飞:喝,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……
王军一个闪身拦在我前面,死死扣住他的手腕:黑叔,你喝多了。
黑叔人高马大,加上醉酒后没了理智,而王军有所忌惮不敢下死手,一时间没钳制住,黑叔眼看就要把我扑倒。
这时,一个瘦高的人影冲了出来,他手里拿着一把火钳,对着黑叔的身上一顿乱敲。
打死你,欺负漂亮姐姐,打死你……
黑叔被劈头盖脸一顿打,脚步踉跄,其他人都围过来,将黑叔制住。
黑叔还在用方言哔哔,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。
男人们不以为然,我知道必须给他们一点警醒。
我冷了脸色,道:白村长,你们平时怎么过日子,我管不着。可要把我也当成你们村里的女人,那这次合作就算了,反正我也挣不着什么钱。
村长这才变了脸色,抄起门口的扫把狠狠拍在黑叔身上,怒道:还不给人妹子道歉,喝了几口猫尿就这德行。
刚才用火钳救我的男人也小心翼翼地来扯我的手腕:漂亮姐姐别生气了。
院子里灯火昏沉,他的眼睛清澈明亮,如同天上星,普通话竟说得十分流利。
他是我儿子大牛,是村里唯一一个高中生,考了两年都落榜,村长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头,这里就出了问题。
说罢,村长沉沉地叹口气。
大牛还要来拽我,王军侧身挡在我面前。
黑叔已经跪在地上,砰砰砰磕头。
我压下怒气,长出一口气:算了,黑叔也是喝多了,以后注意点就是。
按我之前的性子,非得抽他几个大耳刮子解气,可眼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,我还有任务在身,不是冲动计较的时候。
闹了这么一通,在厨房的几个女人都出来看热闹。
其中就有王寡妇。
之所以记得她,是因为她长得很好看。白得发光,衣着清凉,身材饱满,一双上挑的凤眼里满满都是风情,跟山里走出的狐狸精似的,跟这沉闷的乡村全然不搭。
此刻,她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嗑,笑嘻嘻地道:城里的女人就是金贵,被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。男人们喜欢你,才会摸你。
说着,她凑到王军的身边,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腱子肉,媚眼如丝:小弟,山里冷,晚上要不要嫂嫂给你暖床?
我跟小张都懵逼了。
这女人脸皮也太厚了,当着这么多人……
王军红了脸退后几步,拒绝道:不用。
王寡妇遗憾地啧了几声。
这时,黑叔已经爬了起来,在我这里受了气,他反手一巴掌抽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女孩身上。
小女孩吧嗒吧嗒掉眼泪,跑到王寡妇身后躲着,王寡妇一脸不耐烦:哭什么,晦气。
我心内叹口气,从包里摸出两颗棒棒糖。
一颗给了大牛,一颗给小女娃。
结果王寡妇当着我的面就把糖抢走,道:留给你弟吃。
把我气得够呛。
作为一个母亲,一个女人,重男轻女会更让人寒心。
闹成这样,饭自然是吃不成了。
村长很周到,烧了一大浴桶的水给我泡澡。
今天在三蹦子上吃了一路的灰,我的确要好好洗洗。
结果刚脱了外套,就有人从背后一把将我钳住,并且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。
我紧张得天灵盖都要裂开了。
这时,王军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:别叫,外面有人在偷窥。
他此刻拽着我躲在门后,应该属于视线死角。
他伸手拽了下电灯线,整个房间陷入黑暗,只有墙上一个小洞,漏进来屋外惨白月光。
王军对我做了个手势。
我点点头,低声哼着歌,故意撩动着浴桶里的水发出哗哗哗的响声。
而他则悄悄地出了房间。
撩了几下水花后,我猫着腰摸到那个洞前往外看,正好对上一只乌黑阴沉的眼。
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,也吓得我尖叫一声。
那人被惊动,拔腿就跑。
王军一路追出院子,不过很快他就折回了。
他跑山里去了,我不敢再继续追,担心是调虎离山。
我裹着毯子点点头:咱们人生地不熟,你贸然追上去也有危险。
村长给我们分的是个小院子,有连在一起的三个房间。
我惊魂初定,想到一件事:我们整出这么大的动静,小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王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,我们赶紧推开他的房间,床上空空如也,鬼影子都没有。
屋子里的电灯坏了,惨淡月光透过老式木窗户洒在室内,让人毛骨生寒。
这大晚上的,他又喝多了,能去哪里?
正急急要去寻人,身后响起凉凉的声音:你们在找我?
回头一看,小张站在门口,背在毛毛月光里,脸却浸在沉沉黑暗中,说不出的诡异。
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,还好王军眼疾手快扶住我,不然我肯定一屁股坐在地上了。
我怒道:小张你要吓死我是不是,大晚上你去哪儿了?
屋里信号不好,我出去跟我妈视频去了。
我问:你刚吃饭的时候,不是已经打过了?
大牛还凑过去瞧热闹了呢。
王军已经左扭右扭把灯泡修好了。
小张这信号估计都找出院子了,鞋底沾了泥浆。
他脸色不好,神情疲倦:我妈身体又有点不舒服,我不放心,所以问了下。
他是个大孝子,这我知道。
之前他妈手术,他天天守在病房,一个月都没怎么合眼。
他没再继续说他妈的事,而是正色道:我刚回来的时候,碰到了黑叔,他跑得慌慌张张的,还差点跌下田埂。
我跟王军迅速对视了一眼。
难道在我屋外偷窥的人,是黑叔?
可那只眼睛,虽然阴沉但不浑浊,不像是他的呀。
山里信号不好,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登上账号,犹豫了下,发了一句: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照片?
结果等了几分钟,消息都没有发出去。
我的头脑冷静下来,万一对方不是友军呢,还是先别打草惊蛇。
安全起见,这天晚上我们三个睡在一个屋子里。
我睡床上,两个男人打地铺。
后半夜,我睡得迷迷糊糊,感觉床吱嘎吱嘎在动。
我一个激灵,一脚朝黑团踹过去,就听到唉哟唉哟的声音。
是小张。
他可怜巴巴地:徐姐,我快被蚊子抬走了,我就团在床尾巴上睡一下,你就当我是只猫行不行?
不行!我还没开口,王军已经拒绝。
我拉亮电灯,看到两个男人脸上起了一堆的包。
尤其是王军,鼻子尖上的一个红疙瘩,大大削弱了他冷酷的气势。
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:你们两个都上来吧,咱们横着睡。
万万没想到,有生之年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快乐三人行。
第二天一早,我被咯咯的娇笑声惊醒:你们城里人,就是会玩。
是王寡妇,她穿着紧身的低领短袖,透过门缝,伸长脖子往里瞧。
我有些不高兴,却也知道不能跟她计较。
她身后还跟着被黑叔打了的小花,小孩子皮薄,还能看出脸上的红肿,她举着一大把缤纷的野花递给我,笑得很甜:姐姐,给你这个,谢谢你的糖。
傻孩子,那糖你都没吃到。
罢了,既然来了,还是得干正事。
村子里之所以观念落后,最大的根源就是穷。等有钱了,重男轻女的观念就算无法根治,也会大大好转。
我能做的,也只有如此。
村子里要我推销的特产是冰糖橙,眼下正是成熟的季节,漫山遍野都是黄澄澄的果子。
灿灿日光一照,沁人心鼻的清香简直能净化心灵。
首要的当然是拍一点小视频来做宣传。
村子里很少进外人,所以我拍素材的时候,后面跟着一大串人。
绿水青山橙果子,哪怕不开美颜,拍出来的效果也好到爆炸。
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传了个小视频,短短一小时点赞数就过千了。
我拿出糖果逗孩子们玩,小张登录我的后台回消息,突然惊呼一声:徐姐,那个账号发了新……
王军一把按在他肩膀,阻止他接下来的话。
我赶紧凑过去,两分钟前,那人发了一条:当心你身后。
我立马回头。
灿灿日光下,拿到糖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再远一点,几个女人扎堆,瑟缩又好奇地瞧着我们,而男人们则扛着锄头抽着水袋烟,看我的目光依然是不屑的。
他们不相信我一个女人能给他们带来财富。
王军反复看了下那条信息,沉声道:这人说的应该不是现在,而是指的小视频里你的身后。
说得有道理。
我细细查看视频,除了孩子们和大牛,还有村长和黑叔,最后的一秒,视频里还闪过了王军的身影。
所以,村长、黑叔和王军,这其中有人有问题!
小张低声道:姐,咱们要不直接问他是谁,约他见个面,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?
不行!王军马上拒绝,他既然不直接表明身份,就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,贸然询问,反而会把人吓跑。
小视频发出去效果很好,已经有粉丝开始付预售订单。
除去快递成本,一斤橙子大概能卖四块,而他们卖给城里的果汁厂,一斤才五毛,还得用三蹦子送上门。
真金白银的订单,让村里的男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。
我趁机跟村长提出,帮他们培养自己的带货女主播,只要他们自己有人,春夏秋冬山里的东西都能拿来卖。
其实我是想借机过一眼村里的女人,看看有没有线索。
村长神色为难。
男人们更是骂骂咧咧,无非觉得女人能顶什么用。
不过我态度坚决,村长考虑到村里的前途,还是同意了,很快女人和女孩子们就来了。
村子里一共有百多户人家,很多是三代同堂,按说女人至少也得两三百人。
可我看到的,不过寥寥百来个人而已,而且看着都四五十了,二三十岁的小媳妇简直屈指可数。
王寡妇穿着半旧的无袖旗袍,摇着蒲扇站在第一排。
她拿手里的扇子顶着王军的肩膀,咯咯娇笑:王哥,咱们都姓王,你给我开个后门呗?
大牛从旁边冲出来,将她手里的扇子抢走,并对着她做了个鬼脸。
村长低声斥责了两句,王寡妇翻了个白眼,没再作妖。
村长吸了一口水烟袋,叹气道:村子里穷,很多娶不上媳妇,有些好不容易娶了,生了孩子人就跑了。
这不就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,才请了你们过来,让你们见笑了。
我一一看过去,目光在落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时,突然一凝。
村长留意到后,伸手拍了拍那姑娘:她叫梦梦,五岁就没了娘,是小马脸叔的女儿。
我顺着村长的手,看向小马脸叔。
人如其名,他的脸很长,还有点驼背,看着得有快六十了。
村长的手一直落在梦梦的肩膀,她低着头,睫毛扑簌簌,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。
我蹲下来,看清了她的脸。
她有一双受惊小鹿一样清澈又惊惶的眼睛,跟她爸毫无父女相。
你多大了?
十六。
她看着瘦小,我以为最多十四。
最后选了王寡妇和梦梦。
主要她们两个长得最好看,直播带货,颜值还是很重要的。
我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想法,准备将她们打造成一对贫苦姐妹花,走自力更生带领乡村致富的人设。
王寡妇听了,搂着梦梦笑得花枝乱颤:哎哟,我们真成姐妹了。以后你可得好好叫我一声姐。
我留意到梦梦厌恶地皱了下眉头。
我跟村长说明天想在村子里到处转转,取一下景,不用派人跟着了,村长同意了。
吃好晚饭回到住处,我直接用钥匙开门,可王军一把拦住我。
他从地上捡起一小截细线,沉声道:门被人开过。
走的时候他特意缠的线,现在已经断了。
仔细看屋子里有被翻找过的痕迹,但没有丢东西,不过我们的心情却不轻松。
院子是村长家的,锁是支书拿来的,之前门有点吱嘎作响,村里的木匠来修了一下。
谁都有可能是潜入者。
这感觉非常差。
王军转了一圈,没发现有人潜伏,我这才低声问小张:你觉不觉得,梦梦长得跟王燕很像?
小张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下,摊摊手:姐,你每次下乡都这么说,我实在没法判断。
王军却点头:我觉得眼睛很像。
的确,最像的就是眼睛。
我看向他,迟疑道:你怎么知道王燕长啥样?
王军一愣,解释:你之前在车上拿钱包看照片的时候,我扫了一眼。
这样就记住了?还独独挑出了眼睛?
小张嘟囔道:可年龄对不上啊,王燕不是十五年前消失的吗,如果梦梦是她孩子,最多也就十四吧,可梦梦都十六了。
王军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,语气沉沉:医院,医院记录,上户口时年龄是可以虚报的。
他说得没错,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。
而且这村子里女人这么少,真的是村长所说的都跑了吗?女人这么少,孩子为什么这么多?
第二天我醒得很早,吃过早饭后,就带着小张和王军在村子里转悠。
为了方便调查,我让梦梦给我们当向导。
走了很多户人家,除了家家户户死气沉沉而且戒备心比较重外,没有其他异常。
这时,我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传来,我们循声到了一家破败的院墙外。
梦梦很抗拒,细声细气:该吃饭了,咱们走吧,这里没住人。
王军没管,推开破败的院子门。
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扑面而来,明明外面艳阳高照,可踏入长满青苔和杂草的院子那一瞬,我手脚都蔓上一阵冰凉。
梦梦一直拽着我的胳膊,很紧张:姐姐,我们走吧,回去吃饭好不好?
女人的哭声听得更真切了。
正对着我们是一扇破得像是随时会掉的木门,王军伸手去推,就在这时,门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。
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,一个黑漆漆冷冰冰的人影,猛地怼进我眼里。
哭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,天地万物好像都陷入了死寂。
风撩起屋子里破败腐朽的红色布帘,屋子中央停着的几口棺材在视线里时隐时现,说不出的诡异可怖。
健壮的黑叔手里端着一盘馒头,语气冷硬冷硬的:你们怎么过来这了?
这村子里竟有个极其古怪的规矩,人死了后,要在棺材里躺上三年才下葬。
一副棺材停在家里毕竟瘆得慌,所以都会拉来这里。
黑叔的老母亲是前年走的,还没到入土的时候。
王军上前一步,扬声道:来都来了,我们也给老人家磕个头吧。
梦梦抖得厉害,显然是怕极了。
我虽然觉得瘆得慌,还是想看看其中是否有猫腻,所以硬着头皮进了屋。
风一刮,红布擦过我的脸,我吓得一个弹跳。
王军赶紧握住我的手,低声道:别怕,我在呢。
磕头的时候,我仿佛听到了棺材里传来咚咚咚的响声,可仔细一听,又什么都没了。
太古怪了。
从院子里出来,梦梦的脸色惨白一片,瞧这样也问不出什么。
我撕下笔记本里的一张粉色的纸,给她叠了一个千纸鹤,摸了摸她的头:梦梦今天吓坏了吧,拿着这个,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,它可以驱散噩梦。
这是小时候王燕哄我的法子。
我比她小了八岁,小时候爸妈很忙,两人感情也不好,是她一直带我。
是夜,新月如钩,疏星两三点。
我回到自己房间,发了条消息出去:帮我查个人,王军。
王军太积极了。
我请他来,是做我保镖,他要做的就是保护我的安全,可他对调查王燕消失特别热衷,尤其是昨天提到梦梦眼睛很像,让我敲响了警钟。
出门之前,他好像在发信息,看到我过去,他马上把手机收到口袋里,似乎是怕我看到什么。
我们很顺利就进了棺材房,我打开手机手电筒,跟王军细细查看破屋子。
除了棺材,里面实在没什么东西。
王军上手推了推,每座棺材都被封死了,没什么问题。
屋外猫头鹰猛地叫几声,风吹起破布簌簌作响,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
就在这时,棺材边伸出一只惨白的手。
我惊叫一声,那手速度极快,一把打掉我手里的手电筒,并且死死捂住我的嘴,四周一片黑暗,我拼命挣扎,喉咙里发不出声音。
好在响动惊动了王军,他揍了那人几拳,那人不得不松开我,对付王军。
我大口喘着粗气,感觉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光线太暗了,我一时摸不到自己的手机,只看到两个黑影滚做一团,分不出到底谁是谁。
那人就算被揍,也不吭声。
过了好一会,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冲出了院子。
乌云闭月,只能看到那人个子很高,等我摸到手机打亮手电筒,为时已晚。
院子里只剩下一人,我仿佛又听到了咚咚声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棺材板,说不出的瘆人。
正迟疑要不要上前查看,王军回来了,古怪的声音也突然停了,四周一片死寂,仿佛那声音只是我的幻觉。
王军脸上带了伤,神情阴鸷:被他跑了,没看清长相。那人力气很大,不太壮。他被我伤了左手,明天咱们留意看看谁左手有问题。
很奇怪。
是我们夜闯禁地,为什么反而是对方这么怕被我们看到真容?
我们回去时,小张正在院子里焦急地东张西望。
见我们回来,他长出一口气,我注意到他的鞋底有淤泥和枯叶。
小张解释:你们出去调查,我也没闲着,去隔壁听了听墙角。
原来王寡妇是自由恋爱嫁进村子里来的,她老家是四川的。还有,梦梦是大牛的未婚妻,村长说等咱们一走,就安排他们结婚。
免得到时候她被迷了眼,生出别的心思。
大牛少说也有二十五,梦梦还跟豆芽菜似的,这两人怎么着也凑不到一块去,何况大牛脑子还有问题。
我们边说边进屋,王军背过身,当着我脱下身上的脏衣服。
他背上有两道经年的疤痕,像是两条蜈蚣盘踞。暗沉沉的灯光里,随着他的动作,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在起伏。
我避开视线,听到他说:我也打听到了,观音村的女人不外嫁,如果非要娶,要么就换个女人进来,要么就拿二十万。
我吸了口凉气。
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换嫁的陋习。
小张啧道:二十万,这在山里可是一笔大钱。
王军点点头:嗯,差不多是从外面买个媳妇的钱。
山间的夜里很安静,他话音刚落,夜风里送来了女人隐约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。
这些哭泣声,是来自光明处的女人。
说不定还有更多隐藏在黑暗里的眼泪,是我们看不到的。
我的姐姐王燕,她会在其中吗?
王军深深吸了口烟:我觉得他们藏起了村里的一部分女人,我们现在看到的,只是他们愿意给我们看到的。他自缭绕的烟雾里看我,你真的要继续查下去,接下来会越来越危险。
小张绞着手:徐姐,咱们要不报警吧,这事情太复杂了,就靠咱们三个,太危险了。
没有证据,报警了又有什么用。
而且王军也已经找外面的人打听过,这几年有好几拨警察来查过了,都没查出个所以然。
这天晚上,我睡得不安稳,做了一晚上的梦。
梦见王燕被关在棺材里求我救她,可我被无数的蜘蛛网缠住,根本动不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整个人都蔫蔫的。
可该做的事情还要做。
王寡妇熟女韵味,梦梦少女娇怯,两相组合,能吃到绝大部分的用户红利。
我带着她们拍了一个小视频,发出去后反响果然不错,很快就引了上千粉丝去她们新开的抖音号。
乐得村长合不拢嘴。
梦梦看到那么多人对她的肯定,脸上也露了一点笑容。
趁着这工夫,王军溜达了一圈,回来的时候对我摇摇头。
看来,关于那个左手受伤的人,他没有线索。
王寡妇摇着扇子,笑盈盈直勾勾地盯着王军。
大牛坐在一旁,拿着橙子翻来覆去地玩。
我问王寡妇:你长得好看又年轻,怎么没想着重新出去看看?
王寡妇狐狸眼一挑:我带着俩孩子,怎么走呀?而且这村里的男人这么多,随便我挑哪个都行。你说是不是,大牛?
大牛只呵呵傻笑。
我又低声问梦梦:我听说你爸把你配给了大牛,大牛人虽然不错,可他脑子……
罢了。
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,哪怕经常被醉酒的父亲打,都觉得给他养老是理所应当,一时半会,很难改变这种观念。
梦梦大概看出我有点失望,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朵黄草纸折的纸玫瑰递给我:姐姐,这个给你。
是你折的?手真巧。
我拿着玫瑰转了转,灿烂的日光下,花心似乎有一点深红。回屋午休时,我把那朵玫瑰拆开,里面赫然有一个血色指纹,还有个符号G!
这个指纹纹路不连续,中间有一个明显的断痕。
我整个人都在抖,这是王燕的指纹!
小时候爸妈没时间管我们,她给我做饭,有次切菜不小心把自己中指指尖切掉一大块肉。
那时候医院,就撒点墨鱼骨粉止血,随便用布包扎了下。
后来伤口长好,那块肉凸出来一点,指纹的纹路也变得不连续。
她见我哭唧唧,还故意沾了墨水在我作业本上印了很多指纹逗我玩。
这个G是什么意思?
我正想得入神,手机里来了徐姐,你要我查的王军,是有问题。
他给我传了一张高中毕业合照。
合照里,王军和王燕中间隔着两个人,正对着镜头笑。
他们竟是同学,可王军之前绝口不提。
信号不好,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:徐姐,除此之外,王军还被刑事拘留过,原因是人口拐卖。
我狠狠地抖了下。
一直以来,他都在给我传达这个乡村很危险,或许最危险的人,就是他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敲响。
王军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门外:徐珏,你在里面吗?
我屏住呼吸没有应声,一分钟后,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来,要拨动房间的老式插销。
我拿起手机赶紧给小张发了